俄乌战争一周年｜全球冲击波③：欧洲陷入能源危机

　　当地时间2022年10月28日，德国勃兰登堡州佩茨，太阳在发电厂的几座冷却塔后方升起。今年秋天，处于备用状态的两台500兆瓦发电机组重新启动，它们自2018年和2019年以来一直处于备用状态。

　　到2月24日，是俄乌冲突爆发一周年。一年来，俄乌冲突导致全球能源和粮食供应受到冲击，供应短缺引发能源和粮食价格大幅攀升，进一步推升全球通胀水平。同时，战争的炮火也威胁到核能的安全，扎波罗热核电站遭多次炮击，引发世界关注。此外，俄乌冲突加剧了大国对抗和世界，全球化进程再度遭受打击，供应链面临重构，对全球经济产生了长期影响。

　　俄乌冲突升级以来，欧盟跟随美国对俄多轮制裁，导致欧洲各国能源价格飙升，遭到制裁“反噬”。去年夏季热浪干旱夹击欧洲，对水电、核电和煤电等电力生产造成严重影响。能源供应紧张将欧洲天然气和电力价格推向历史新高，欧洲天然气价格最高达疫情前水平的10倍，欧洲主要市场明年交割的电力期货交易价曾涨至去年同期的8倍。

　　当地时间2022年9月28日，波罗的海瑞典经济区的“北溪”2号天然气管道泄漏的气体正在释放。近一年以来，在连接俄罗斯和欧洲的海底天然气管道中发现了第四次泄漏。欧盟相关负责人表示，其管道是被人为蓄意破坏的，相关调查正在进行。

　　欧洲联盟多国的天然气市场长期依赖俄方供应，俄罗斯几十年来经由多条管道向欧洲供气，过去相当大一部分俄输欧天然气经由乌克兰境内管道中转，其年输气量超过1000亿立方米，乌方每年从中获取不菲过境费。俄乌关系愈加紧张，俄罗斯因此另建数条绕过乌克兰的输欧管道，包括已开通运营的“北溪-1”“土耳其溪”等，以确保对欧供气不受制于乌克兰。“北溪-2”原本可使俄直通德国的输气量翻一番，即使乌克兰完全关闭中转管道，也可保障俄对德国和其他欧洲国家的天然气供应稳定。但受地缘因素影响，这一俄欧能源合作项目被搁置。美国政府不断阻挠“北溪-2”项目开通。在俄罗斯去年2月24日对乌克兰发起特别军事行动的两天前，德国政府宣布暂停对该项目的审批程序。

　　当地时间2022年3月1日，瑞士经济部长表示，“北溪-2”天然气管道项目的运营公司已裁减140多名瑞士当地员工。目前，该运营公司还在考虑申请破产。裁员的决定是在德国政府宣布暂停“北溪-2”审批程序的情况下作出的。

　　当地时间2022年7月26日，欧盟成员国就一项经过较大调整的“节气”方案达成共识，同意在自愿基础上将天然气使用量减少15%，以应对欧盟面临的天然气短缺问题。

　　随着美欧不断加紧制裁，俄方从6月中旬起大幅减少经由“北溪-1”向欧洲供气量，8月底又宣布因管道维修需要暂停输气。欧洲多国眼下面临天然气供应短缺、价格高涨局面，正四处寻找替代气源。

　　当地时间2022年9月21日，英国伦敦，工作人员在Sourwounde Sophia面包店工作。据店主Sophia Sutton Jones称，这家位于伦敦北部克劳奇街的商店的电费，自年初以来已增加了两倍多。这家面包店的困境突显出能源价格飙升对其经营的威胁，同时也引发了英国和欧洲大部分地区的生活成本危机。

　　当地时间2022年9月22日，意大利米兰，一家酒吧展示了他们的能源账单，与去年同期相比，电费上涨了394%。

　　为了节约能源，欧洲多个国家提出了颇为细致的号召与要求。西班牙内阁1准了本国的节能计划，包括公共场所暖气最高19摄氏度、空调最低27摄氏度、晚上10点后关闭商店橱窗照明等。此外，政府也鼓励人们骑车上下班，以节省汽车燃料。

　　当地时间2022年8月10日，西班牙巴塞罗那，零售商店，根据要求商家在晚上关灯的新规定，主灯关闭。西班牙政府出台了多项新规定来节约能源，其中包括晚上10点后熄灯，以及防止夏季空调温度调得过低或冬季空调温度调得过高。

　　为响应德国政府呼吁的全面节能行动，德国首都柏林自当地时间2022年7月29日夜间起正式关闭一批公共设施的外部照明，熄灯范围涉及胜利纪念柱等一系列柏林著名地标和景点。德国汉诺威市则将切断公共建筑、游泳池及体育馆等地的热水供应等。

　　当地时间2022年9月2日，德国柏林，一项全国范围内的节能新法律开始实施，航拍图显示汽车在没有点亮的纪念柱周围行驶，这是柏林最重要的地标之一。

　　除了努力“节流”，一些欧洲国家也在积极想办法“开源”，并致力于推动能源供应多元化，鼓励节能技术应用。去年5月中旬，欧盟正式提出了“REPowerEU能源计划”。根据该计划，2030年欧盟可再生能源在能源结构中的占比，将从此前的40%提高到45%，并加速推进可再生能源投资。

　　一月，欧洲冬季的气温上升，天然气的价格开始下降，这无疑释放了积极信号。但价格的下降，尚未反映在消费者和企业的能源消费账单上。尽管欧洲的能源危机远未结束，但对于担心如何度过冬天，以及如何保证未来的能源供应的政策制定者来说，2023年的开局简直再好不过了。欧洲异常温和的天气（包括几个国家破纪录的元旦暖冬气温）进一步缓和了已经下降的天然气需求，导致批发价格下跌。目前，天然气价格接近2022年10月价格的一半，比2022年8月创纪录的峰值低了近五倍，接近俄乌冲突爆发前的水平。

　　英国宣布将电费和天然气费用大幅上调80%，在英国等待新上任之际，生活成本危机在2022年冬季到来前急剧恶化。在英国，人们将知晓电价上限上调的幅度。电价上限于去年10月生效，数百万人会陷入能源贫困。在当地时间2022年12月31日，英国首相苏纳克在新年致辞中表示，在经历了“艰难”的12个月后，英国的问题不会在2023年“消失”。新冠疫情和俄乌局势对世界各地的经济造成冲击，英国也受到影响。许多英国人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电价上涨。

　　当地时间2022年10月6日，法国巴黎，道达尔能源公司加油站暂时关闭。道达尔能源公司工人的行动仍在进行中，超过十分之一的加油站全部或部分燃料耗尽。

　　法国总理博尔内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当前，天然气价格比2021年价格高5倍，而电价则高了10倍。为应对能源价格飙升，法国政府将实施为天然气价格设置上限，下调电价上限，不把电价和天然气价格挂钩，能源收入征税等政策。预计2023年，法国电价和天然气价格涨幅将被控制在最高15%的范围内。预计各项政策的实施总共将花费160亿欧元。

　　地时间2022年10月13日，德国柏林，黄昏时分，居民楼里的公寓内灯光亮起。德国政府正在考虑对消费者和工业使用的天然气实行部分价格上限。对于消费者来说，从2023年3月开始，价格将定为每千瓦时12美分，按上一年度消费量的前80%计算。此外，政府将偿还消费者2022年12月的天然气账单。

　　当地时间2022年10月18日，德国柏林，一辆救护车停在德国最大的医院Charite外。德国卫生部长卡尔劳特最近称，由于当前的能源价格高企，未来几个月医院将面临困难，一些医院甚至可能面临破产。国家正试图增加其节能选择，并已增加柴油供应，以在出现能源短缺时为应急发电机提供动力。

　　据媒体报道，德国政府计划对家庭和工业用电价格设置上限，以减缓能源成本飙升的影响。据悉，德国政府将参照限制天然气价格的方法，来制定限制电价的计划。由于生产成本较高，使用硬煤、天然气和生物甲烷生产的电力将不包括在这些措施内。该文件预计将于11月18日提交给德国内阁，文件指出，由于天然气短缺，批发电价已经失控，并且整体的能源短缺已经蔓延到了原油和煤炭领域。

　　当地时间2022年9月13日，西班牙马德里，某些地区的一些建筑集体关灯，部分建筑保持亮灯。根据节能计划，商店橱窗灯和公共建筑的照明应在当地时间晚上10点关闭。

　　当地时间2022年10月12日，西班牙巴塞罗那，一个人在一户家庭厨房里点燃煤气炉。由于俄乌冲突，天然气价格在2022年达到历史新高，导致通货膨胀和许多产品的价格飙升。能源危机迫使欧洲一些国家政府采取措施控制价格，帮助消费者支付账单。

　　反常的暖冬，加上之前德国和其他欧洲经济体对天然气需求的大幅削减，使得天然气价格下跌。根据欧洲主要交易所荷兰TTF1月3日的数据，前月天然气价格为每兆瓦时70.80欧元。但这一价格依旧处于高位，比2019年欧洲天然气价格首次开始攀升时高出约五倍；而且这一价格仍然远高于美国，这将削弱欧洲工业的全球竞争力。

　　为应对能源供应紧张局势，多个曾大力呼吁弃煤的欧洲国家重开煤电厂、支持煤电项目；法国计划重启境内的核反应堆建设，核电建设提速；欧洲议会表决支持给天然气和核能贴上“绿色标签”……根据天然气基础设施公司的数据，欧洲的天然气储存水平高于历史水平。欧盟的储备平均为83.5%，明显高于2022同期为54%；德国、波兰、克罗地亚、丹麦、西班牙和葡萄牙等国的库存均超过了90%。

　　当地时间2022年4月1日，太阳能电池板安装在Haltern湖上的浮动光伏电站。周四的一份报告称，长时间的日照使欧洲的太阳能发电今年夏天达到了历史新高，有助于减少对天然气进口的需求。

　　当地时间2022年11月29日，法国东部圣阿瓦尔德，负责煤炭供应的西尔万克雷布斯在燃煤发电站观望。该工厂本应在2021年冬末永久关闭，但由于能源危机，政府恢复了生产。

　　当地时间2022年12月15日，法国维桑堡，柴火经销商Glad公司的一名员工正在切割一根原木。由于燃气和电力价格上涨，柴火需求激增，迫使卖家“定量供应”，甚至拒绝顾客。

　　当地时间2023年1月19日，德国慕尼黑，德国南部慕尼黑的地热供暖厂负责人托马斯-吉尔格正在检查技术。一个多世纪以来，从数百公里外进口的天然气一直为慕尼黑南部森德林社区的供暖厂提供能源。如今越来越多来自地下深处的温水为该站提供了动力。在慕尼黑，市政府将在2035年前投入10亿欧元（11亿美元），用于开发该资源，使其供暖实现碳中和。

　　当地时间2023年1月25日，德国萨克森-安哈尔特州，在Harzer Schmalspurbahnen有限公司的运营现场，一辆火车头正在装载煤炭。由于能源危机，Harzer Schmalspurbahnen不得不依赖新的煤炭供应商。目前，一吨硬煤的价格约为600欧元，蒸汽机车熔炉一年大约消耗6000吨硬煤。

　　分析人士指出，建设天然气进口相关基础设施、签订购气合同、引导资金投入化石能源和核能领域都是长期规划，无法说变就变，必然会挤占能源绿色转型的资源，造成欧盟对化石燃料的依赖不降反增。关注能源转型的非政府组织“监管援助项目组织”欧洲项目主管简罗指出，一旦化石燃料基础设施到位，企业会希望尽可能长时间使用这些资产，以确保获得投资回报。

　　当地时间2022年10月21日，德国巴伐利亚州，伊萨尔2号核电站的冷却塔升起很少量的水蒸气，该核电站的运营商PreussenElektra公司对反应堆进行维护工作，暂停向电网供电。据德媒报道，德国联邦内阁2022年10月19日通过了法律草案，延长三座尚在运行的伊萨尔2号核电站、内卡韦斯特海姆2号核电站和埃姆斯兰核电站的运营时间至2023年4月15日。

　　尽管欧盟官员称这些措施只是解决过冬问题的“权宜之计”，但分析人士指出，欧盟在减排问题上频频“开倒车”，不仅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能源危机，还会影响能源转型进程，令其“绿色雄心”大打折扣。“重启或加大力度使用火力发电厂的决定非常有问题。”斯洛文尼亚能源专家托米斯拉夫特卡莱茨说。建设天然气进口相关基础设施、签订购气合同、引导资金投入化石能源和核能领域都是长期规划，无法说变就变，必然会挤占能源绿色转型的资源，造成欧盟对化石燃料的依赖不降反增。

　　当地时间2023年1月14日，德国吕茨拉斯，者在一场大规模活动中做手势。这场活动旨在阻止为煤矿扩建让路而要拆除吕茨拉斯村。

　　当地时间2022年7月6日，法国斯特拉斯堡，支持核能的活动人士身穿北极熊服装在欧洲议会外。欧洲议员将于当天决定，化石天然气和核能是否可以被纳入欧盟的可持续发展活动清单。这次投票涉及从气候变化到俄乌冲突等各种问题。

　　当地时间2022年9月28日，捷克布拉格，人们聚集在温塞斯拉斯广场捷克政府及其处理能源危机和价格飙升的方式。

　　近几个月，捷克、德国等国接连发生活动，反对欧盟对俄能源制裁，要求政府抑制电价、确保供应安全。同时，欧洲各国能源结构差异大，需求不一，在面对危机时首先“自顾”，导致欧盟内部矛盾丛生，应对能源危机的联合举措久拖未决。尽管暖冬的温和天气，以及天然气批发价格的不断下跌给了欧洲喘息的空间，但能源危机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