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拆分传言到反垄断调查 美国科技巨头遭遇滑铁卢

　　该来的还是来了。在听证会上展现出的超强求生欲并没有如愿拯救科技巨头们的命运，当地时间23日，反垄断调查还是按照自己的步调降临。尽管传统的FAANG尚未被点名，但硅谷的一场巨震已经在酝酿当中。从拆分传言到反垄断调查，科技巨头们仿佛在2019年遭遇了滑铁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硅谷地震

　　监管出手了。据《华尔街日报》的报道，当地时间23日，美国司法部官员宣布，将展开一项广泛的反垄断调查，以确定占据主导地位的科技公司是否在非法扼杀竞争。按照《华尔街日报》的解读，新的反垄断调查是迄今为止美国司法部长巴尔对科技行业深切关注的最强烈信号，可能会加剧美国顶尖科技公司本已相当大的监管压力。

　　全文只字未提FAANG中的任何一家企业，但Facebook、谷歌、亚马逊、苹果等公司几乎已经毫无悬念地被列为重点调察对象。司法部官员特别强调，此次审查将主要聚焦于互联网搜索、社交媒体和零售服务的在线平台的行为。而谷歌主宰着全球搜索服务，Facebook则有用三大顶级社交媒体平台，亚马逊则是在线零售领军者。

　　“如果缺乏有意义的市场竞争，网络数字平台的运营很可能不会响应消费者的需求。”司法部反垄断部门负责人德拉希姆给出了这份调查的初衷。在司法部眼里，这些巨头存在扼杀竞争对手、扼杀创新或以其他方式伤害消费者的可能性。

　　事实上，监管机构盯上科技巨头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次的力度或者打击面或许要比以往更甚。《华尔街日报》称此次审查，已经超越了司法部和联邦贸易委员会（FTC）最近拟定的审查科技行业的计划，上述两家机构共同拥有反垄断执法权。

　　监管机构审查科技巨头早在上个月便已走漏了风声。当时《华盛顿邮报》的报道提到，两家机构已经达成了协议，其中FTC将主导对亚马逊的监管，而司法部将主导对谷歌的调查。如今调查落定，风险却更胜一筹。这意味着一旦哪家公司成了审查机构的目标，那么它面临的可能就是FTC和司法部一同抛过来的反垄断指控。

　　对于司法部反垄断调查的回应及影响，北京商报记者联系了谷歌、亚马逊、苹果及Facebook，但截至发稿，尚未收到回复。

　　垄断实锤

　　虽然监管机构依旧我行我素，但他们也给了这些科技巨头辩白的机会。一个星期以前，当世界的目光都被Facebook推出的加密货币Libra“过堂”吸引的同时，Facebook、谷歌、亚马逊和苹果的高管却在“隔壁”的众议院反垄断听证会上接受“拷问”。

　　听证会的主题聚焦于“主导平台和创新”，当时该小组委员会就检查了在线平台的市场力量和对创新创业的影响。

　　听证会上的问题咄咄逼人，比如要求苹果解释应用内购的费用，要求Facebook解释其快速变化的隐私政策，追问谷歌是否会在搜索结果中降低竞争对手的排序。

　　否定是这些高管们的主旋律，同时他们还不忘卖惨，比如Facebook公共政策总监马特·佩罗特便提到了他们的产品和服务在各个方面都面临着激烈的竞争，同时还不忘顺带着称颂一下，提到Facebook很自豪成为美国创新经济的一部分，而美国的创新经济也被世界所瞩目。

　　但这些显然不足以说服监管机构。上个月，便已有消息传出监管部门正准备向谷歌动手，而谷歌的竞争对手们也正准备向美国政府提供帮助。根据行业代表的说法，在新闻、旅游和在线购物等行业，他们正在准备文件和数据，以便与美国司法部会面。而在他们的指控中，大型科技平台滥用了他们的市场权力。

　　事实上，科技公司们受到的压力已经不仅仅来自于国内。欧盟已经先一步向亚马逊发起了攻势，几天前，欧盟委员会宣布将对亚马逊展开正式的反垄断调查，主要原因在于亚马逊可能一直扮演着双重角色，一边收集其他零售商的数据，然后利用数据来提升自家产品的销售额。

　　谷歌在与欧盟的缠斗中似乎比亚马逊来得更有经验。去年6月，欧盟就向谷歌开出了创纪录的24.2亿欧元反垄断罚单，而这一调查已经持续了7年之久。一个月后，谷歌再次因为安卓系统问题遭到了欧盟的43.4亿欧元罚单，数额再创新高。如今的科技公司们俨然变成了光杆司令，前有狼后有虎。

　　众矢之的

　　如今的科技巨头们仿佛集体陷入了水逆，今年年初，便有外媒提到，2018年，各大科技企业面临多重困境，2019年摆在科技公司面前的五道坎儿已经越发清晰，而隐私与反垄断恰恰就在前两位。排在第三位的是员工抗议，在上个星期的亚马逊Prime Day上，其位于美国明尼苏达和德国配送中心的大批员工已经进行了罢工，要求改善工作环境并提高工作待遇。

　　值得注意的是，科技巨头们的麻烦已经越来越多。今年3月，宣称参加2020年美国总统竞选的民主党议员伊丽莎白·沃伦便已提出要拆分科技巨头的想法，Facebook、亚马逊和谷歌的名字已经被直白地点了出来，宗宗罪状被挨个列出。

　　在这之后，万维网之父蒂姆·伯纳斯·李也公开表示，Facebook和谷歌等硅谷科技巨头已经占据了强大的垄断地位，除非有挑战者出现或由于人们的兴趣改变而降低他们的影响力，否则他们必须被拆分。这样的说法并不荒诞，毕竟美国拆分过很多巨头，上个世纪，控制美国有线电话产业上下游的AT&T最终被拆分成了7个小公司。

　　但对于拆分一说，反对的声音也不少。NetChoice集团副总裁卡尔·扎波提到，沃伦认为科技市场缺乏竞争“是错误的看法”，“互联网给消费者和劳动者带来更多商业机会”。而美国全国商会会长汤姆·多罗夫则表示，拆分大型科技企业“会将我们带回石器时代”。

　　但一个更直观的感受是，科技公司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更何况就连美国总统也始终对这些科技巨头看不顺眼。本月初，特朗普还点名批评推特和谷歌，称这些公司都在与他作对。推特中箭的原因在于“让人们很难关注他的账户”，而批评谷歌的原因则在于后者故意压低他的新闻热度。

　　虽然在被问及是否准备对这些公司采取法律行动时，特朗普仍旧含糊其辞，但美国的立法者们对于社交媒体的不满却早已公开化。2016年的大选中，Facebook深陷帮助俄罗斯干扰美国舆论影响大选的丑闻，至今都没能完全脱身。

　　如今形势急转直下，科技巨头们的行动或许也该收一收了。比如司法部刚刚证实准备对科技巨头展开反垄断调查，苹果就被曝出要用10亿美元收购英特尔手机芯片业务，而在过去的这些年，苹果大大小小的收购项目已经进行了上百项，一旦收购完成，无异于撞上枪口。

　　互联网分析师杨世界对北京商报记者分析称，美国对科技公司的反垄断调查可以从三个方面理解。首先科技互联网企业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经济竞争力的表现，对全球经济的贡献占比很大，美国对互联网科技企业进行反垄断调查，其实质是大背景下宏观调控的措施。其次在商业方面，谷歌或Facebook在美国处于垄断地位，但美国很多大型互联网企业通常会有意识地规避反垄断调查，比如不可能大小通吃，通常会留一两家企业，在产品方面主打差异化路线，因为一旦通吃就会遭到反垄断调查，而留下还可以促进企业的良性竞争。最后也有一系列的政治因素，比如Facebook此前就曾因为隐私泄露而涉及操纵大选，背后也有一定的政治博弈，包括对Facebook的50亿美元罚款可能也只是个形式，主要想打击其背后的财团，且有两党竞争的嫌疑。（北京商报记者 陶凤 杨月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