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基金会(能源基金会工作好吗)

 

能源亦称能量资源或能源资源，是指煤炭、石油、天然气、生物质能和电力、热力以及其他直接或者通过加工、转换而取得有用能的各种资源。

澎湃新闻首席记者 刘栋

作为温室气体的最大单一来源，煤炭是气候变化中最重要的关键词之一。2019年，煤炭发电量仍占全球发电量的37%左右。燃煤电厂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占全球排放总量的20%，超过任何其他单一来源。

如何逐步退煤不仅是全球各国面临的巨大挑战，也是眼下正在英国格拉斯哥举行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二十六次缔约方大会（COP26）中最受关注的议题之一。

大会召开前，随着新冠疫情后期各国复工复产，很多国家的煤炭使用量回升，包括煤炭在内的全球能源价格猛涨，各国都面临电力供应短缺的巨大压力。为此，多国重启燃煤发电厂，以确保冬季能源供应需求。

观察家们认为，全球退煤进程仍将继续推进，但风能、太阳能和地热能等低碳和零碳能源短时期内无法补足多数国家经济发展所需的能源缺口——这一尴尬现状凸显出依赖化石燃料为经济提供动力的国家在进行绿色转型时所面临的巨大挑战。

自2014年以来，中国煤炭使用量总体呈下降趋势。2019年，煤炭占中国能源使用量的57.7%。比2012年降低10.8个百分点；清洁能源占比23.4%，比2012年提高8.9个百分点。同时，碳排放强度比2005年下降48.1%。在此之中，清洁能源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此外，中国政府计划到2030年前达到碳排放峰值，并在30年后实现碳中和，且在2060年将化石燃料的使用量减少到20%以下。

长期以来，煤炭在中国能源结构中举足轻重，中国对煤炭的依赖导致了国内70%以上的碳排放都来自燃煤，故摆脱煤炭依赖绝非易事。这不仅将牵动整个煤炭行业和相关行业向清洁能源体系转型，影响到无数个体的命运，且在退煤同时还要满足中国国内不断增加的能源需求。由于电力供应是现代文明社会延续发展的最重要基础之一，因而可以说，退煤是我们所处的时代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

北京大学能源研究院气候变化与能源转型项目高级顾问杨富强博士长期致力于中国的可持续能源战略和政策研究，在推进建筑、工业和交通部门节能、低碳生态城市、电力和可再生能源、应对气候变化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他曾任能源基金会（中国）副主席、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及世界自然基金会全球气候变化应对计划主任，并曾在中国科学院、国家计委能源研究所、美国能源部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等机构从事能源政策研究工作。

在此次格拉斯哥气候大会上，全球如何退煤成为最受关注的热点话题之一。而公正转型对于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对此，杨富强博士在大会期间接受了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的专访，就这些话题作出了专业解读。

以下为专访内容：

公正转型

澎湃新闻：请问能源公正转型是什么意思？这个公正具体是对谁？

杨富强：要应对气候变化，就必须控制排碳源头——化石燃料（煤炭、石油、天然气）的使用，这就意味着社会的能源结构需要转型，从化石能源转到可再生能源。化石能源消费肯定要越来越少，甚至可能会清零。

当化石能源减少，有关的一些服务和制造部门都会受到牵连，这会引起一些社会矛盾。因此，在这个转型过程中，社会转型公正是一个很关键的因素。

现在全世界都在退煤、退油，控制天然气的消费。在这个过程中，大家所关心的问题就是公正转型的问题。欧洲首先提出，公正转型做好了，才能积极地推动应对气候变化问题，否则会受到比较大的阻力。中国也是这样，尤其是自己作为煤炭大国，全国煤炭产业链从生产、运输、销售这些环节加起来估计有上千万人。此外，不光是煤矿，还有煤炭机械的制造业等为煤炭服务的相关行业也会受退煤影响，煤炭退出影响的就业人数是非常大的。

澎湃新闻：为何能源转型的公正这么重要？

我国以火力发电为主、煤为主要能源的国家。煤在一次性能源结构中占70%以上。如按常规方式发展,要达到发达国家的水平,至少需要100 亿吨煤当量的能源消耗，这将相当于全球能源消耗的总和，煤炭燃烧时 会释放出大量的有害气体，严重污染大气，并形成酸雨和造成温室效应。

杨富强：对于所有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来说，煤炭的转型非常重要，假使这一点做得不好，能源转型就很难继续。因此，所有国家政府都密切关注这个问题。

转型做不好就会引发社会动荡。比如说，最早进行转型的英国政府在撒切尔夫人执政（1979年至1990年）的年代就开始削减使用煤炭，因为煤炭当时拖了英国整个社会经济发展的后腿，所以英国政府强令关闭煤矿，结果却造成了罢工和社会动荡。这种方式在现在的能源转型中就已经不适宜了，我们更看重怎样保持社会稳定。

澎湃新闻：我们可否这样理解，退煤的目的是为了让所有人避免气候变化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但同时我们也要兼顾到那些受到退煤影响的人们的生活？

杨富强：是，两者都要兼顾到，而且这样才可使我们的能源转型得以进行下去。不然的话，就很容易引起社会问题和民众的反弹，转型也进行不下去。大家都希望经济平稳增长，在这个过程中，转型正义是很重要。撒切尔夫人时代的做法，如用比较粗暴的手段关掉煤矿，现在来讲这种手段就不是正义转型。

LIFAC工艺即在燃煤锅炉内适当温度区喷射石灰石粉，并在锅炉空气预热器后增设活化反应器，用以脱除烟气中的SO2。芬兰Tampella和IVO公司开发的这种脱硫工艺，于1986年首先投入商业运行。LIFAC工艺的脱硫效率一般为60%～85%。

退煤的路径

澎湃新闻：我们该怎么实现公正转型的退煤呢？

杨富强：几年前，我们请中国社科院的专家做了一个研究，尽管现在结果有一些变化，但是结论是一致的，大的方向没有变。当时我们采用了投入产出法，在三个方面推动煤炭的退出：第一，清洁利用；第二，高效利用，即节能；第三，煤炭的替代，也就是可再生能源的替代，还有天然气和其他方面材料的替代。这关系到投资、技术、人力的方面。当时得出的结论是，丧失岗位的人培训后再上岗，或者采取其他的安置措施，基本上全国就业人数是增长的。从全国层面来讲，转型吸引的就业人员远远大于失业人员。

那么，能源转型的过程中主要的问题在何处呢？主要是不同地区受影响不同，尤其是一些作为煤炭基地的省份受冲击比较大。全国一些主要煤炭基地每年对中国经济的贡献巨大——比如说山西到现在已经将近贡献了一百亿吨的煤炭。对于山西这样的省份，假使煤炭行业没了，该怎么办？这个问题非常严峻。

现在我们看到煤炭行业一直是上上下下，当行业稍微好的时候要未雨绸缪，倘若你在好的时候又大上快上一些煤炭生产链的东西，那就错了，你应该把挣来的钱做转型的准备。一些地方政府告诉我们他们已经在这么做，这种思路就很好。

怎么来退煤？需要手里多准备几套方案，例如其他企业的吸收再培训，发展一些新型的工业，比如某些企业最近搞的煤炭军团——就是数字化、智能化的转变，这样就可以把一些高学历的人员留下来，尽量压减退煤所造成的失业人数，而学历低的人员就需要转行。

澎湃新闻：国外有没有一些成功的转型先例可以学习？或者不太成功的转型例子的经验教训？

杨富强：在发达国家中，比较成功的可能是德国。德国的煤矿集中在一些城市和区域，政府采取救济帮助、转业培训等措施比较多，如一些煤矿煤电厂要提前关闭，而政府会给一定的补偿。

至于英国和美国，两者做的不是很成功，英国曾经在一段时间内强力关闭煤矿，整个煤炭业逐渐往下走。美国则基本上是采取救济的办法，不过，美国退煤得以进行下去，主要是因为该国市场机制不同于他国。由于美国页岩天然气技术的发展，该国天然气的价格甚至要低于煤炭，所以自然煤用得少了。

澎湃新闻：今年全球各地出现一些了一些能源危机，使得包括英国、德国、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在内的许多国家倒退回使用煤炭的状态，对此您怎么看？

杨富强：退煤肯定是要经过一些反复的波折才会实现的。化石能源退出不会是一蹴而就的，因为这跟经济发展有关。2020年，因为新冠疫情冲击，全球经济就萎缩了4.7%，因为经济没有发展，所以大量被生产出来的化石能源没有被消费。不过，2021年经济反弹后，各国为了保民生，对能源的需求也随之增长，故煤炭在短期内回来是不奇怪的。

未来的阻力

澎湃新闻：在能源转型和去煤过程中，主要需要担心什么？

杨富强：我们担心的第一个就是能源转型会受到很大的阻力，而且也会有很大的社会问题。对于这些问题，我们应该小心翼翼，仿佛过雷区一般。每推进一步都应该想到它会带来什么样的正面和负面的影响，假使弄不好，就会出问题。

比如说，我国每一个省的情况都不一样。山西煤矿工人与内蒙古煤矿工人怎么再就业安置就不一样。内蒙古很多矿工是合同工，不挖煤矿了就回农村干其他的。然而，山西矿工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因为煤炭占当地经济比重非常高。因而，能源转型不应该生搬硬套，要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

澎湃新闻：从全世界范围来看，是不是还没有一个国家成功实现退煤的目标？

杨富强：我不太愿意用失败来说。从目前来讲，德国等一些发达国家的历程还是在预期当中的，虽然他们走得还是比较快的，但当然肯定会有反复。将来我们退油、退天然气都是会经历反复的，可再生能源的发展也会有反复。

虽然这是必然的，但是整个趋势是可以确定的，所以关键是在这个退煤的过程当中，我们该怎样做，使它不会受到过大的反弹或者是社会阻力乃至于无法进行下去。这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责任编辑：胡甄卿

校对：张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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