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总医院院长王明晓：“红包”协议医生烦也要签—煤炭总医院 王明晓

土耳其端盒子要小费

他山之石：

“医生不支持，对这件事有抵触情绪，但是我理解。”王明晓说，根据问卷调查，医院有超过三成医生认为这个协议根本“没必要签”，五分之一的医生对协议内容表示不认可，好在医院有70%的中层干部接受了协议制度，并且愿意执行下去。

煤炭总医院一直实行的是精益管理，就是通过提高患者满意度、降低成本、提高服务质量、加快流程速度，来为医院创收。在成本方面，王明晓要求，要在一张纸、一度电上努力节约。比如他自己，就把过去办公室内的两个大暖水瓶换成了一个小的，而且还是传统的木塞暖壶。各科室也要进行成本核算，设备使用的过度浪费，都要科室自己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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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收受红包回扣现象，在不少国家都存在。美国也曾经面临同样的困局，但较早就根治了。美国医生赚得比总统还多，大医院医生年收入在100万美元左右，这在一定程度上杜绝了红包回扣现象。此外，第三方监督也起到了关键作用，美国实行“医药分离”，并由保险公司把关医疗体系。不仅如此，美国80%以上的都购买医疗保险，如果医生的处方明显不合理，保险公司会和医生进行交涉，这对医生也是一种制约。医生如果收到或投诉收受红包以及回扣，一经查实，立即吊销医生的执照，而且终身不得再行医。在这种背景下，医生的空间很小。

首都医科大学卫生管理与教育学院教授崔小波告诉健康界，仅靠“一纸协议”来杜绝红包现象还远远不够，医生首先要做到自律。“目前医风受到社会质疑，这说明整个医护队伍可信性在降低，任何约束办法的前提，都要首先提高医护人员的职业，但大医院平均每名患者2.4分钟的‘迷你’就诊时间、大处方乱象等，都成为提升医生的‘绊脚石’。”

专家：仅靠“一纸协议”还远远不够

医生收入原本应是社会平均收入的5──6倍，我国医生收入低于国际平均水平是不争的事实。因此多年来，病人为求心安送红包，医生为增收接红包的现象，并未受到强烈诟病。崔小波认为，只有通过逐步理顺制度，让医生获得体面收入，才能真正消除红包，仅靠医患双方签署的一份协议，很难真正杜绝。

“拒红包”协议实行一个月医生红包金额超去年总和

2014年3月4日起，煤炭总医院在京城大医院中率先宣布推行“拒红包”协议。住院病人在办理入院手续后24小时之内，都要签订这个协议。王明晓同时还在院内公布了自己手机号，便于接受患者监督。然而，协议真的能杜绝医生收红包吗？煤炭总医院在新规实行近两个月内进行了调查，出院病人共计1855名，1000多人签了“拒红包”协议。在122份对患者、家属的匿名调卷中，有28人明确表示，在住院前想要向医务人员送红包或者礼品，占比22.9%；12人表示“吃不准”。该院提供给健康界的最新统计显示，目前入院患者协议签约率已经达到99.2%，完美地接近了预期的100%。

去年全年，煤炭总医院的纪检监察部门接到的医生的红包一共是3万元。除了现金之外，还包括金银首饰、购物卡等。而今年“拒红包”协议实施仅一个月，医院收到患者送的红包就达到3万多元，超过了去年全年总和，第二个月医生总共了1万多元，之后就越来越少。王明晓推测，最初，红包“越拒越多”的原因之一，是医生的廉洁意识有所提高，之后少了源于医患双方逐步认可了协议内容。“更多医生通过主动红包的举动，以实际行动拒收红包了，也是一个好现象。”

王明晓感言：是利益的调整，遇到抱怨和阻力在所难免，但不能因此就不合理收入，更不能半途而废。不过，制度的执行也要拿捏有度，要人性化，这是管理的学问。比如一个患者不签“拒红包”协议，医院会扣主管医生100元金，第一个月就有医生因此被扣1000元，那干脆就减半吧，扣500，别让医生太恨我。

看到这样的调查结果，王明晓并没有过度吃惊，他向医护人员打听了一圈，发现大多数医生都是嫌签协议太麻烦，毕竟向患者解释协议内容需要花费一定时间，但也有一部分医生是因为协议“太挑战职业了”、“这是对医生群体的不信任”、“医生不会为多了几百元红包看病，也不会为少了几百元红包不看病”这类原因对新规不买账。不过，医生这样的情绪，王明晓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因为《中国医师誓言》中明确要求医生要廉洁，但医患之间送红包却早已形成了风气，很多患者住院做手术，医生不收红包，家属心里都不踏实。“所以这种现状要改，就从我们医院做起。”王明晓说，之前确实有人怀疑他这是在作秀，但是他心里清楚，这绝不是作秀，而是真的就要这么干下去。

其实，王明晓心里一直也打着“小算盘”，眼看着五家公立医院试点医院发展越来越好，医生收入越来越高，他也希望煤炭总医院尽快成为试点医院。“现在一个副主任医师挂号费不到10元，后，挂号费会达到现在的数十倍，住院费现在每天十几元，后就是90元，医院的效益肯定会因此增加。”王明晓说。

如何处理这笔钱成了各方关注的焦点。王明晓提出：医生收到红包之后，首先会退给病人，大部分患者能够将红包收回。但是，仍然有些患者表示“这只是对医生的感谢，实在不好意思收回去”，遇到这种情况，医院就把这笔钱交到病人的住院费里，就是替住院患者买单。

如果不是真正实践一次，院长王明晓怎么也不会想到，患者与医院签署“拒红包”协议仅仅一个多月，医生红包的金额就比去年全年都多。作为市首家实行“拒红包”协议的医院院长，王明晓向患者公布了自己的手机号，在不分昼夜接到各种“雷人”电话的同时，他也在努力思考着，砍掉了灰色收入之后，如何提高医护人员的收入。7月8日，在煤炭总医院院长办公室内，王明晓向健康界敞开，透露了“拒红包”协议出台后的纠结心。

尽管我国没有小费文化，但给小费在其他国家却并不少见。崔小波告诉健康界，土耳其的会在患者出院时手端盒子要小费，患者拿出相当于医疗费用3%的小费是土耳其医患双方不成文的，并且早已成为社会惯例，当地人将此称之为“养医生和的费用”，这也是对医护人员收入低的一种补偿方式。

事实上，国家卫计委要求，从今年5月起，全国二级以上医院的住院患者在入院24小时之内，都要签署《医患双方不收和不送“红包”协议书》。然而，日前有针对的调查显示，部分大医院尚未开始执行。对于这纸，个别医院用观望来应对。某医院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医生向健康界吐槽，当自己与患者签那个协议时，病人甚至将这看成了“红包暗示”，连忙掏出了红包。

美国医生没红包

每一名到煤炭总医院就诊的患者，都能在挂号处看到大屏幕上滚动的“拒红包”协议样本，在一层输液室大厅墙上也挂着医生拒收红包的红色，这一切都显示了这家在率先实行“拒红包”协议的医院的鲜明个性。

“拒红包”不是作秀而是真的要这么干下去

节约了成本，煤炭总医院将省下的钱全部以金的形式分发给医生，王明晓自豪地说，煤炭总医院医护人员的收入，在同级别的医院中，算得上是中上等。

精细化管理节约下来的钱全分给医生

“接到投诉后72小时内，我们会把调查结果反馈给患者。”王明晓说，一旦查实医生的确收了红包，第一次的处罚是全院通报、扣当月金，并且退还红包。如果第二次再出现，要暂停半年处方权。第三次就要收回处方权，按照法律依法处罚。

在此期间，王明晓的手机号公布在了医院一层大厅，作为一院之长，难道不怕手机被打爆吗？“这个我还真不担心，一开始我接到过关于医疗纠纷的投诉，但是对于‘拒红包’问题，我听到了大多是赞扬，也有质疑我能不能执行下去的，有时候夜里都会接到这样的电话，但我是院领导，我不会回避任何问题。”王明晓说。

从古至今，总有管理者“想要马儿快点跑，又让马儿不吃草”，但这显然难以做到的。过去，红包作为灰色收入，成为医生整体收入的一部分，这在行业内早已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惯例，砍掉了这部分收入，难免医生的抱怨。医生不高兴，服务质量下降，就会加剧剑拔弩张的医患关系，这是王明晓绝对不愿意看到的。在对公立医院财政补贴没有提高的情况下，如何增加医生的收入，是王明晓必须正视的问题。